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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内的困境与羁绊

  

宋朝,一个在中国历史上有许多故事可以讲的朝代,它深陷华夏大地四分五裂的割据战中,但又成就了中国古代史上著名的经济文化盛世。由正午阳光打造的《清平乐》,以大宋王朝最稳定的历史阶段为切入点,讲述低调皇帝宋仁宗的困境与彷徨。在内忧外患还未显露的繁荣时代,宫墙内的群体依然在封建礼教下被多重矛盾裹挟着前进。IT时报见习记者■徐晓倩
被困的少年天子
  少年天子宋仁宗(王凯饰)初登大宝时,并无实权。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刘娥是赵祯亲政路上最大的障碍,至高权力的排他性使得母子二人的关系时常陷入僵局。
  八王爷戳破了赵祯的身世之谜后,本就不牢固的朝堂生态再次出现危机。皇帝破晓策马出城赶去与生母李顺容相认,不料,皇家的车队紧跟而来,不服气的赵祯一遍遍询问宫人自己的生母是谁,得到的却是一致的回答。所有人不敢逾越礼法之外袒露秘密,“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真理。
  一旦有了嫌隙便很难弥合,赵祯先是在朝堂上借范仲淹丁忧一事对太后明嘲暗讽,再是借着郭皇后的蜜饯将思母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写着“三春晖”的盘碟也暗示着少年皇帝的小心思。
  第二次反抗发生在册立新皇后的议题上,彼时的赵祯已经掌握了朝堂的话语权。不按常理出牌的文艺男青年看中了陈姓茶商的女儿,被规矩、制度包围的皇帝想要活泼的、市井的气氛打破深宫的沉闷。当然,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绝对不能允许门第最低的商人之女母仪天下。在几番斡旋之后,赵祯才改选了传闻中“貌丑不至惑君”的曹皇后(江疏影饰)。《清平乐》对宋仁宗少年时代落笔不多,但是已经埋下了人物悲怆的基调。不能与生母相认是新皇帝的第一重困境,无法选择自己心爱的女子是亲政皇帝面临的第二重困境,少年天子就是在一次次的反抗与服从下,逐渐收回了锋芒,完成了从普通人到仁君的转变。
  开封城不是仁宗一人的孤城,曹皇后又何尝不在礼教的束缚下,端起架子做一个无趣的中宫皇后,因此遭到了皇帝的疏远;后续出场的福康公主(宋仁宗长女)也同样面临着人生选择的困境,被许配给不爱的李玮。《清平乐》在宏大的叙事框架下,凸显了一群困在皇城里痛苦不堪的人。
先是皇帝,再是赵祯
  少年皇帝的重重困境映射着一个核心问题:当权者的多重身份认同。中外的历史长河里,有不少统治者会把个人喜好凌驾于皇帝身份之上,南唐后主李煜醉心诗词,无心朝堂之事;著名的书法家宋徽宗,独创的瘦金体,至今仍是书法圈中的网红;路易十六热衷于当一名锁匠,被巴黎革命狂热的群众送上了断头台。“在中国皇帝中,他既不是奋发有为的英主,甚至也不是声誉卓著的明君。他的性格有柔弱游移等毛病。”史学教授虞云国如是评价。但是,宋仁宗很好诠释了“仁”字,在虞云国看来,宋仁宗最大的特点是“恭俭仁恕”,即宽容仁厚,能容忍各种激烈的批评。他可能没有开国平乱的能力,也没有什么艺术才情,就是一个老老实实做好皇帝本分的人。《清平乐》将宋仁宗作为普通人的一面表现出来了,他并不会平衡暗流汹涌的朝堂矛盾,也不会处理后妃们的争风吃醋。正是由于太后、先生晏殊、侍官张茂则的多次点醒,才让他逐渐成长起来。
  正如北宋明相王曾对赵祯所言,“君主持最高权柄,一言可福万民,一言可祸四海;若君王不仁,不以万民之苦自苦,自可肆意独断、任性而为。”所以,皇帝必须学会忍。
  在成年宋仁宗的政治生涯中,妥协与忍耐贯穿了他的一生,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奉行“先是皇帝,再是赵祯”的准则,完成了自己的政治使命。
各类“天团”扎堆的时代
  《清平乐》以宋仁宗的一生为脉络,向观众展开了那个文人辈出、星河璀璨的时代。
  也许,说出这些名字,大家才能感受到仁宗一朝在文化、经济、艺术领域有多么繁荣:政治“天团”有范仲淹、包拯、韩琦、富弼、文彦博、司马光、王安石等;文学“天团”有柳永、晏殊、欧阳修、苏轼、苏辙、黄庭坚等;科技“天团”中有毕昇、沈括等。
  换个角度而言,“唐宋八大家”中有六位活跃在仁宗时代,“四大发明”中有三项(印刷术、火药、指南针)在这一时期得到应用并转化为生产力。
  宋代的士大夫阶层,力量相当强大,而且有着难得的自觉与勇气。在《清平乐》中,当仁宗要废后时,大臣们不顾酷暑难耐,纷纷跑去拍皇帝的宫门,要求他出来“赐对”。官员的“蛮横”并非僭越,有观点认为宋代达到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
  庞大的人才队伍称得上是宋仁宗之幸,他和他的帝国精英开创了黄金时代,继而又在以范仲淹为首大臣的带领下,开展了“庆历新政”,企图遏止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及“三冗”现象。
  《清平乐》又将文人雅士的“古典美”发挥到了极致。当身居高位的晏殊预感将被贬谪时,他手持竹筒走入雨中,哼唱起“小阁重帘有燕过”。欧阳修的文采也在科举中被仁宗赏识,自信满满的他,斥巨资买下状元郎的华服。虽然欧阳修的故事还未展开,但文人的桀骜和风流已经崭露头角。
  虽然在仁宗时代,经济繁荣文化昌盛,但在一些史学家看来,仁宗并没有成为中兴之君。宋仁宗虽有心改革时弊、中兴大宋,但是庆历新政最终还是失败了,宋仁宗无计可施、心灰意冷,北宋陷入更深的危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