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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两年间,马奇发现,周边开出越来越多悦刻的店铺,柚子、魔笛等其他品牌也纷纷现身。学校及周边酒吧、商业街,抽电子烟的人比比皆是。
  电子烟渗入大学是各品牌方有意为之。“要开电子烟店铺,你得去年轻人比较多的地方,比如大学城、电影院、网红街附近。”一位悦刻的招商人员直言。
  西素的工作人员则给出一个更激进的方案:“如果你是大学生,不需要开店,可以从我们这里进货,直接在学校卖!”
  这不是天方夜谭。王位(化名)是浙江某职业学校大一学生,做“电子烟微商”已有大半年时间,不定时在朋友圈分享电子烟产品图片和报价,“生意好的时候可以一天卖出20多单,能赚上千元。”
  王位知道这门生意背后的风险,清楚电子烟不能线上销售的政策风险,也尽可能避免让学生会知道。但利益至上,他还是铤而走险。
  “我的顾客有很多。”王位说。
不带电子烟没有安全感
  烟龄十多年,每当精神不集中时,洪江(化名)总想抽一根。只是身为一名播音员,录音间里不能抽烟是铁律,他不得不等到录制完节目再解瘾。
  2018年9月,一支电子烟为洪江打开解瘾新大门。没有呛人的异味,也不怕影响同事,他随时可以边办公边抽烟。
  多位采访对象表示,如果公共场所没有贴出不能抽电子烟的标识,他们默认可以抽。甚至有人在地铁站里享受烟雾缭绕的快感。但工作人员视而不见。
  当吸烟区和禁烟区的物理隔阂被打破,来回奔走的时间转化为更高的摄入频次。
  “电子烟没有焦油等致癌物质,能缓解烟瘾,还可以戒烟,你说它会有什么风险?”遇到“保守党”的劝告,洪江总先发制人。
  官方答案在3年后正式给出。《报告》指出有充分证据表明电子烟是不安全的,会对健康产生危害。使用电子烟还会增加罹患心脏病和肺病的风险。然而,原先健康概念先入为主,没事抽几口成为一种习惯。节制早被洪江抛于脑后。
  如果说健康的幻想被击碎,更切身的痛在于瘾。“尼古丁是一种高度成瘾药物。”报告显示。
  曾有一次,洪江的烟杆因进水而无法使用,加之家里没有真烟,起床后他的身体有种莫名焦躁。他不得不下楼买一包烟。
  事后回想,洪江表示,如果传统烟抽多了,他会有胸口发痛的身体提醒。但电子烟的副作用往往只是喉咙发干,他很难注意到自己已经摄入过量。
  原先洪江一天要抽1包烟,但改吸电子烟后,一天之内他能抽完一个烟弹。而一个烟弹的尼古丁含量相当于2-3包烟。
  谁能想到,本想通过电子烟打开一扇逃避烟草大门的洪江,最终陷入由电子烟尼古丁铸造的迷宫。
  即使电子烟烟龄不过一年的陈荟(化名)也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瘾。“就像现代人对手机的依赖,如果出门不带电子烟会没有安全感”。
  偶尔陈荟也会思考,没有香烟烟瘾的她是否要戒电子烟。但回想起几十年烟龄的父亲戒烟时浑身冒汗,需要不断进食的剧烈反应,陈荟觉得自己还在可控范围内。
  “我可以戒掉,但我为什么要戒呢?”她转念一想。她很自信。
有害健康?字体最小的尼古丁致瘾提示
  万枫(化名)又一次决定戒掉电子烟。6年烟龄,万枫原本瘾并不大,一天最多只抽5根。3年前,他一度认为自己不会上瘾,买支电子烟只为把玩。而今他2天内就能抽完一根烟弹。甜美风味伪装下,瘾已种下。
  每次出门前他会反复检查是否带上电子烟。若口袋空空,杂念从脑海中闪现。有些强迫症的他一定要等找到电子烟才肯去上班,不惜打卡迟到。“不吸上几口,上班会提不起精神。”他说。
  戒烟需要仪式感。万枫的办公桌上贴着一张林则徐的画像,时刻提醒他要“消”烟,但效果甚微。烟瘾难耐时,他还是会偷偷买一包真烟解馋。随后循环往复。
  这也是洪江的共同经历。洪江加入了一个戒烟QQ群,本想有一群网友共同监督戒烟,却发现群里充斥着售卖电子烟的广告。
  不久前,万枫将三支电子烟上交给了同事。整理抽屉时,他发现一盒未拆封的悦刻烟弹。包装上醒目地展示“未成年人守护计划”几个字。
  让他诧异的是,盒子中,字体最小的不是烟弹制造商的生产地址及货号批次信息,而是一句“本产品含有尼古丁,尼古丁是一种令人上瘾的化学物质”的提示。这是让他“戒不断理还乱”的根源。
  记者查询多家电子烟品牌官网后发现,悦刻、小野官网未显示尼古丁成瘾相关提醒。尽管小野提示电子烟属于尼古丁产品,但更多提示在于未成年人禁止使用、非吸烟者请勿尝试层面。
  同样,如果查看多家电子烟产品宣传海报,如不细看,你很难发现有关吸烟有害健康的提示。要知道,所有香烟都会在烟盒醒目处搭上一行吸烟有害健康。为什么同样的提示会在电子烟包装上显得讳莫如深?
  在某个烟瘾难耐的晚上,万枫拨打了12320戒烟热线。他等待着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记者手记
电子烟,请停下狂奔的脚步
  曾有采访对象认为记者过虑。如今中小学校园周边依旧有商铺贩卖烟草,他认为店铺售卖电子烟也无可厚非。
  但这是两码事。
  当电子烟开始在青少年人群中盛行,甚至不少人将它理解为一种潮品、电子产品时,我们需要警惕的是,谁是新烟民。
  有一组数据显示,中国有超过3亿烟民,每年因吸烟死亡人数超过100万,其中15岁及以上吸烟率为26.6%,男性吸烟率高达50.5%。
  有多少人用电子烟吸入第一口尼古丁?又有多少人试图挣脱鬼魅的烟瘾?
  新事物诞生时,监管被无视,风险预警缺位,牟利的逐利者造就了一场场资本的盛宴,但这样的风口终究虚妄。
  JUUL或是前车之鉴。3年间,将电子烟当作潮品卖,宣传上“报喜不报忧”,引发青少年接触烟草的争议,强监管下估值从巅峰期380亿美元下调至100亿美元。超过2/3估值成空。反观国内,3月22日,受电子烟将按卷烟相关规定监管消息冲击,悦刻当天大跌近50%。而5月26日卫健委定调电子烟后,电子烟代工巨头思摩尔收跌17.1%。
  我们不禁寻思,当一个行业以国民健康作为试验田时,请停下激进飞奔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