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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我“救赎”还是自我毁灭
  • ·《铁血战士:狩猎》

自我“救赎”还是自我毁灭

  

故事的开始,短发女孩蜷缩在昏暗、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沾有血迹的手不断在墙壁上画着某种符号,她嘴里碎碎念着一些难以听清的词语,奄奄一息。这是曹保平执导,黄渤、周迅主演的影片《涉过愤怒的海》开头。
  金丽娜(周依然饰)的含恨离世奠定了影片的整体基调,诡异、悲伤和难以舒展的别扭。“两个极端案例的家庭不能代表中国式父母”、“中国式父母和中国式家庭教育的缩影”两类评价自这部电影上映以来充斥了评论区。不少观影者直言:“‘疯’字贯穿了影片全场。”
  的确,无论从拍摄手法、剧情走向还是人物性格,《涉过愤怒的海》都较脱离主流电影风格。金陨石(黄渤饰)是一位爱面子胜过爱女儿的父亲,景岚(周迅饰)是一位毫无原则溺爱儿子的母亲。金丽娜和李苗苗(张宥浩饰)的爱情,像极了自我救赎的一根稻草,但骨子里却是对被爱的渴望以及对原生家庭的阴暗反抗。
  IT时报记者
  ■毛宇
“剑走偏锋”的父辈人
  渔民老金正在自己的渔船上指挥大伙下网捕鱼,面对波涛汹涌的怒海,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金丽娜已经永远离开了他。在老金眼里,小娜聪明、活泼,而且懂事。因此,他忽略了一周前小娜的一个未接来电,这则来电即将改变他混沌的一生。
  前妻打来电话告知老金女儿失踪了,此时距离女儿离世已过去近一周时间。老金亲赴小娜的留学地——日本,见到了身中17刀、失血过多死亡的小娜,作为父亲的老金第一反应竟是呕吐,也难怪他事后对身边人愤恨地说道:“有人弄我的女儿,我的脸都丢尽了。”
  由于调查进度缓慢,老金决定独自追凶。小娜男友李苗苗是老金唯一的目标,他坚信真凶就是李苗苗,老金从日本一路追踪到国内,找到了苗苗的母亲景岚和父亲李烈(祖峰饰)。
  与老金相反,景岚是个遇事表面沉着冷静的女人,她嘲讽老金的无能“狂怒”,却也无奈于儿子的叛逆,愤怒于前夫李烈的回避型人格。她前脚答应老金找到李苗苗便将他交给警方,紧接着就规划好了儿子的逃生之路。她的儿子,只要活着就好,哪怕他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她也没有过多的留意。
  李烈与景岚离婚后再婚,育有一女。李苗苗因原生家庭破裂、父爱转移等一系列事情,心态逐渐发生改变,他开始蓄意报复李烈,拔掉奶奶的氧气管、带妹妹玩蹦床导致妹妹残疾、给妹妹寄恐吓礼物令其二次住院。李烈畏惧景岚,发生这些事情仍敢怒不敢言。直到李苗苗回国后,李烈开始暴露出阴暗想法——送李苗苗进监狱,甚至有些期盼儿子去死。
  至于小娜死亡的真相是什么?三个父母无一人关心。
  故事的结局,两个家庭两败俱伤、生离死别。没有接到女儿弥留之际的电话,老金也在匆匆读懂女儿内心独白之后懊悔不已,但物是人非,小娜再也无法体会爱是什么。李苗苗内心的创伤仍难愈合,他也将用一生去治愈与小娜之间的裂痕。
  《涉过愤怒的海》中,父爱、母爱、爱情都有了,虽然有爱,但不多,也不深刻。唯独令观众感知深刻的,却是浓浓的恨意。
  影片刻画了些许单亲父亲与年幼女儿在沟通与成长时的尴尬,这也是小娜无法完全理解父爱的一些时刻。老金不懂如何爱女儿,连女儿因为怕黑和孤单,常常躲在衣柜里画一整晚太阳的事情都浑然不知。
  衣柜,是小娜的避风港、护身地。但,那只是老金的衣柜。
  李苗苗被溺爱长大,他内心里自私的占比更多。在小娜用疯狂行为向他证明自己的爱意时,他逃避、躲闪。事后,没有悔恨,只想在老金的“刀”下活下来。他对小娜、对妹妹都是残忍的,原生家庭造成的伤害,李苗苗回馈到别人身上。
  小娜和苗苗的相遇,有救赎也有毁灭。热爱二次元的心、对爱人的占有欲,让他们很快坠入爱河,但正是对爱的控制欲,又让二人出现信任危机。归根结底,是二人都没有处理爱的能力。
  作为“灼心”系列的第三部,导演曹保平犀利呈现当下中国式家庭关系的失控。但显然,《涉过愤怒的海》没有给到《烈日灼心》那样震慑人心的观后感。在拍摄手法上,电影采用了大量暗色系,去堆叠影片的悬疑感,但一些反自然拍摄手法,如龙卷气旋中漫天落下的鱼,仍令观众大跌眼镜。
  老金以复仇式的行动去弥补对小娜空缺的爱,却无形中透露出与女儿情感的陌生与抽离。景岚对苗苗的爱无微不至,没有怨言的保护,面对老金的疯狂行为永远为儿子敞开庇护之门。两种极致亲子关系造成了金丽娜和李苗苗不同的性格:金丽娜极度渴望被爱;李苗苗则被溺爱得有恃无恐,擅长伪装。正如导演所言,“李苗苗和金丽娜恰恰是两个极端,他们畸形的爱情对彼此带来也是原子弹爆炸级别的伤害。”
涉过对二次元偏见的海
  除了剧情被诟病,影片中大量对二次元群体的刻画和描述引起社会大范围的争议与讨论。偏见,又一次将二次元群体推上风口浪尖。
  现实中的二次元世界,永远感情充沛,永远青春热血。但电影中,李苗苗和同学数次以二次元扮相出场时,从眼神到神情再到走路姿态,都与街边混混无异。镜头通过老金的视角呈现光影混沌,伴随着些许奇怪的音乐,不仅cos死神的coser们面露阴险表情,整个二次元群体身上都散发出不安全的色彩,影片或是想表达老金在女儿遇害后,对coser群体产生恐惧的表现,coser 一举一动,老金都草木皆兵。
  有问题的不是二次元,而是看待二次元群体的心态。显然,曹保平这次没有拿捏住心态。曹保平也曾在路演中回应,称电影呈现的只是老金的视角,对二次元的刻板印象并非电影想传达的本意,还呼吁家长试着了解二次元,理解年轻人的喜好。但依旧有人不买账,质疑的声音一直存在。
  即使站在老金视角,仍有一些镜头可以做更合适的处理。这一次,二次元粉丝的愤怒,谁来买单?
  电影本来想要探讨国内家庭亲子关系,却让观众视线转移到另一个与影片主旨不相干的话题之上。争议点太多,让这部电影在同期上映的影片里有了不小的流量。但不可否认的是,《涉过愤怒的海》中极强的戏剧张力和悲剧内核,人物的多面性和不重复性,更是带给了观众丰富的想象及解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