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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代iPhone还有灵魂吗?

  

■王昕
  对于像苹果这样的巨擘,即便衰落,也不会仅在一朝一夕之间。
  2015年,我曾写过一篇评论文章《乔布斯是恺撒库克是屋大维》。我认为,恺撒文韬武略、开疆拓土,完成了罗马帝国的初始设计和蓝图规划,其继任者屋大维是“恺撒主义”坚定的执行者和实现者。恺撒风流潇洒盖世英雄,屋大维自愧不如,但屋大维凭借对恺撒战略规划的完美理解,凭借自己过人的谋略和坚毅的执行力,在屋大维统治下,罗马终于成为称霸西方的第一帝国,屋大维也成为为人称颂的“奥古斯都”大帝。
  当时我曾判断,“也许苹果的创造力和革命性创新能力暂时到头了,但在市场、产品、销售、赚钱能力方面,漫长的苹果帝国还处在它的青壮年期,苹果帝国还会越发强盛。为了延续苹果稳定健康的成长方式,库克手里还有好几张未打出的王牌,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库克出尽了这些牌,那么也许就真该开始为苹果帝国的未来担心了。”
  后来苹果公司的走势印证了我的判断,苹果股价一路走高,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与此同时,危机来临,产品创新力不足的弊端开始浮出水面。当时我预测,库克剩下的牌面仅有大屏、OLED屏、生产力、低价、内容、全生态等,今天,iPhone确实几乎打尽了上面的底牌,面临无牌可打的境地。
  将日历翻到2019年的今天,我觉得自己在2015年时高估库克了。他和董事会的一连串可怕决策正在让苹果公司更快地滑向危机边缘。
  2014年,库克以比自己年薪高8倍的薪水从著名奢侈品牌Burberry挖来安吉拉·阿伦茨,这是对iPhone的一次可怕误解。安吉拉·阿伦茨不会让全世界果粉和消费者更加理解iPhone,也许苹果想让世人认识到苹果产品是精致、时尚、品质、高贵的,但一个来自时尚圈的奢侈品牌高管完全不理解,甚至许多果粉都不理解,iPhone绝不是一款奢侈品。
  从某种意义来说,iPhone是“便宜”的。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只要花几百美元就可以买到一款全球最好的智能手机,无论你是金融大亨,还是演艺巨星,都只能乖乖使用iPhone。即便其他品牌在手机外壳包裹上再贵的鳄鱼皮或镶满钻石,依然无法取代iPhone的魅力。这与奢侈品完全不同,LV的包包、百达翡丽的手表,有1万的、10万的,还有100万的……这代表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
  苹果永远是一家科技公司。
  苹果与高通的官司是库克和董事会近年来做出的另一个悲剧性的决定。在自家芯片设计团队仍不具备5G芯片设计能力时,即贸然撕毁已经签署的合同,为了若干亿美元的利益向高通发起诉讼。诉讼伊始,我就在《假如苹果没有5G》一文中断言,苹果将顶着2019年无法发布5G版iPhone的风险,这就好比应用材料公司不研究石墨烯;大众、通用没有参与无人驾驶研发;百度、谷歌战略里没有出现AI。太另类了!
  苹果公司冒天下之大不韪发起诉讼,更被调侃成“超人”向“美国队长”发起的一次挑战,杀敌不成,自伤八百,对整个美国芯片、通信、终端行业都是一次重击。最终结局是一场“多输”的惨局。当然,对中国终端厂商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利好。
  与上面两次战略失误相比,乔纳森·艾维的离开则让人伤感,毕竟他就是那个设计出初代iPhone的男人,苹果产品设计语言的第一诠释者,艾维设计的苹果产品包括了iPod、Mac、iPhone、iPad等。乔纳森·艾维离职后,库克发布声明回应称,乔纳森·艾维离职的原因并非因为苹果管理层不再重视产品设计,艾维离开后,设计团队会茁壮成长,他们正在进行的项目会让人们刮目相看。
  然而事实已经打脸,iPhone 11离让人刮目相看还差得老远。乔纳森·艾维终究是苹果的一部分,如果苹果公司不再容得下他,就好比腾讯不再需要张小龙,所以,这是荒唐的、短视的,也缺乏人情味的。情怀永远是产品设计的一部分,企业或产品都要有情怀,才能有灵魂。
  灵魂是什么?如果将全世界最好的芯片、存储器、摄像头、5G芯片、外壳组装到一起,就能得到一款全球最出色的手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新iPhone身上的每个组件都谈不上“第一”,拼在一起也算不上一款成功的产品。许多媒体和分析师批评了,也有一些媒体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批评,但夸赞的,包括美国媒体在内,几乎见不到。
  可以说,现在的iPhone仍然躺在乔布斯时代的成就之上,伟大的成功和划时代的创新惯性推动着苹果这艘无敌战舰继续前进,只是现在的航速正被竞争对手们甩在后面,苹果正在逐渐成为一个危机四伏的“燃烧”着的平台。
  iPhone曾经定义了现在市面上销售的几乎所有智能手机的形态,iPhone重新定义了智能手机的使用体验、性能指标和生态体系,即便其外观设计,从来都是工艺设计领域的标杆。iPhone是21世纪目前为止最成功的单体产品之一。
  而现在的iPhone呢?就像一个混混沌沌的“富二代”,靠着祖辈留下的iOS系统、Appstore生态和A系列芯片三大法宝,没完没了地“吃老本”,说得好听这叫“创新惯性”,说得难听这根本就是“因循苟且”。
  什么是好的产品,有灵魂的产品?无论你搬出一台1977年产的麦金塔,还是1998年的iMac G3,你都会觉得即便用21世纪的审美来回望,它们都是如此美丽,而其性能在当时,又是如此强大。将iPhone 11系列手机捧在掌心,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艺术品,甚至不会觉得它很美,它只是iPhone家族某个不那么成器的后代。
  我曾经是一名果粉,并坚信在今天iPhone在安全、系统、体验等方面仍然保持领先,但iPhone的灵魂,真的已经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