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浙江工商大学一位硕士生发表的论文《CEO自恋及其经济后果研究——以格力电器为例》，将格力电器多元化失败，至今未找到新业务增长点的原因归结为上市公司CEO董明珠固执己见、冒险决策的自恋型人格。
　　那么，董明珠很自恋吗？
　　莎士比亚写过一首描述自恋的十四行诗，“我自认为世上没有一张脸像我这么精致，没有一副身材像我这么标准，巧夺天工”。注重外表，是肤浅和普遍的自恋。
　　但董明珠没有。她在自传《棋行天下》中写道，作为销售在第一次到安徽见客户时穿着一双旧球鞋，背着一只过时的黄书包，被同事取笑像一个乡村女教师。身在摩登的珠海特区，她用“朴素”形容自己。
　　甚至刚跑业务开始，董明珠还是一个腼腆的人，因为不好意思在火车上吃东西，愣是整整饿了一天。这是一开始本真的董明珠。
　　当然，人会变。担任销售后，董明珠性格开始外放，愿意表达。但不同于“不知妻美”的刘强东、“后悔创业”的马云、“1个亿只是小目标”的王健林，董明珠讲话往往直来直往，很少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成就。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凡学家”。《棋行天下》一书还原了一个小细节。因为在安徽做出业绩，当听到他人议论“新来的女业务员神了的评价”时，董明珠没有享受他人的溢美之词，而是思考：“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呢？他们有谁能理解个中辛苦呢？”
　　那么，为什么外界会认为董明珠是个“自恋”的人呢？董明珠曾对外称，在中国最欣赏的女企业家是自己。
　　我们也可以从董明珠在一档央视访谈节目中猜测董明珠的真实想法。1995年，董明珠被委任为格力电器的销售部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那时候她腰骨受伤。本该在医院躺100天的她每天坚持上班，几乎每天要晚上11点才下班。她必须要让团队成员服她，信任他。
　　伴随着个人权力逐步放大，董明珠依旧沿用着这一套逻辑。有些员工因为站在自己利益看问题，认为她铁腕固执，不近人情。但身为上市公司一把手，她和格力电器紧紧捆绑，只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做事。但这种捆绑模式与李彦宏=百度，乔布斯=苹果不同，由于格力电器具有珠海国资委背景，不是私企，董明珠没有太大的自恋话语权，也无法将格力成绩全盘归功于自己。
　　如果历史能倒回，没了董明珠，格力电器可能依旧延续至今。但如今，没有了格力电器，董明珠呢？虽然持有公司的股份，董明珠更像是一名“打工人”。
　　那么，为什么董明珠还是会被认为“自恋”呢？
　　由于董明珠的性格特色和传奇经历，为大众所熟知，已经成为“大IP”。和流量明星一样，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被放大，每一个行动都被拿上放大镜观察。“自恋”更像是一层表象。
　　格力手机内置董明珠照片，尽管照片无法删除被用户诟病，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可能是一次营销活动，一次IP合作。
　　而当董明珠出现在格力电器的海报上，甚至在格力电商平台挂上董明珠的店时，更像是请董明珠做代言人，达到流量变现的效果。
　　如今的董明珠，不就是一家名为格力的MCN机构孵化出的“头部网红”吗？和出圈后不敢停播的李佳琦一样，但董明珠依旧在拼，甚至不惜一年有40天时间住院。
　　如果以这个逻辑看待关于董明珠作为CEO的新闻报道数量占比高达33.22%，或许你会有新的想法。“自恋”是董明珠的“人设”。
　　另一方面，前述论文得出结论，在格力电器进入稳定发展的成熟期后，由于董明珠自恋人格的影响，致使其多元化业务发展受到阻碍。那么，董明珠该为此背锅吗？
　　首先，做精做专和多元化发展间本身是两条不同的发展道路，两者没有好坏之分。在主营业务上，格力一直保持着一定的市场占有地位。同时，格力也有过造手机、造车等多元化发展的尝试。曾经联想、乐视等企业也切入手机市场，但如今声势减弱。而同做新能源车的企业如蔚来、小鹏等仍在烧钱中。
　　市场风云莫测，没有人能够保证新业务一定能如愿发展。即便眼光毒辣如孙正义，近期也在WeWork项目上栽了跟头。如果论文作者将格力多元化失利简单归因于董明珠的人格，未免有成王败寇断论的嫌疑。
　　该如何看待董明珠？或许可以引用一位网友的回答：你可以争议她，也可以不喜欢她，但实在无法不尊敬她。
　　（孙鹏飞）